不少厨子为了省事,用搜子擦土豆丝,然后泡一泡,大火猛炒,就是一盘炒土豆丝。
劳动人民表达感激的方式就这么朴实无华……
“何姐,这不对吧?酒瓶不要押金?”唐植桐一边点钱,一边问道。
张新平将唐植桐安排好,并说自己下班后再过来,才回去坐班。
“嗯,那我明天跟着邮车去趟清河吧。”唐植桐旧事重提,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两人。
“行,去吧。”方圆也想起这一茬,唐植桐上次提到过那边有个朋友,痛快的批了假。
这世上是有两种运行规则的,一个在阳光之下,一个在黑暗之中,犹如白天和黑夜,相辅相成。
现在嘛,销售渠道单一,扣除上面规定的损耗,那慢打油紧打酒多出来的就归门店,这也是为何销售员吃香的原因之一。
搜完南瓜,接下来就是用菜刀再横着拦上几刀,将南瓜丝切成粒,这时候就可以用来调馅了。
“长夜漫漫,无心睡眠,明天晚上我自己喝上一杯,能睡个好觉。”唐植桐的谎话张口就来,找张新平办事越少人知道越好,唐植桐前面都说了去廊坊,这一会更是不能把真实目的说出来。
“都几点了,我还休息?我得谢谢你提醒我开门。”何佩兰有着小商人的本分,来者都是客,笑脸相迎,笑呵呵的回应道。
油由于比较粘稠,紧打,也就是动作快一些,能让挂在油提子上的油归客人。
无论是方圆还是唐植桐,都有一个默契,得让那个胖娘们和瘦高个好好长长记性。
“嚯,这酒不错啊,那可得承你情。走,还是上次那地方,我来安排。”张新平看到茅子,两眼一亮,两手一挥说道。
“一会我给你点钱,路上注意安全。”王静文点点头,补充道。
“张队,我可是记着你上次的话,来找伱求照顾了。”张新平自己一个办公室,唐植桐见没别人,就没有藏掖,直接把目的给说了出来。
“没事,以后你多往姐这边跑两趟,照顾一下姐的买卖,姐就什么都有了。”何佩兰把话说在明处,爽朗的性格,欢快的语调让人生不起任何反感,甚至感觉如沐春风。
晚上睡觉之前,唐植桐犹豫再三,从床底下拿出了在椿树胡同喝剩的半瓶酒。
“唉吆,唐老师,稀客啊,快坐。”张新平在看到唐植桐时,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,但一如既往的热情。
张桂芳活完面,将南瓜皮和南瓜瓤收拾利索,皮直接洒在鸡圈里喂鸡,瓜瓤在摆在窗台上,等晒干了稍微一翻炒,留着给孩子驱虫。
“当然是重点照顾,若是我家里有人上你这来,我这工作也就别干了。”大家都是明白人,唐植桐听懂了“照顾”和“重点照顾”的区别,照顾的是自己人。
“廊坊。”唐植桐张口回道,上次去清河的时候也是用廊坊挡了一次,这次还是一样,谁让这俩地方在一条火车线路上呢。
一如既往,这两瓶半酒都是“茅苔”,属于55年之前出厂,如果存上几十年,妥妥的高品质理财产品,当然,前提是未开启。
“谢谢您呐,走得急,忘带了,明天给您还回来。”唐植桐看着何佩兰熟练地打酒,开口应承道。
这阵子不光粮食定量减了,粮店供应的面粉也由原来的八五粉变成了九零粉。
“张队敞亮!”唐植桐给张新平竖个大拇指,张新平的态度很明确,能办就收,不能办就不收,底线清晰。
老屠和副科已经快吃花生米了,这个就不用再踩一脚了,没意义。
若是工人家庭的话,从自己单位买山楂丸基本是不用花钱的。
“不用,妈,就两顿饭,我明天从食堂买几个馒头就行了。”唐植桐把张桂芳给拦下,又不是出去好些天,不想让她忙活。
在肉的加持下,这顿南瓜饺子要比押运科包的水饺好吃,凤芝吃的都快赶上凤珍多了。
黑暗之中的仅在小范围内运行,所有人都知道,但很少有人点破。
现下没有吗丁啉,山楂也不能跨季保存,而山楂丸是需要花钱买的,所以揉肚子成了百姓家应对孩子吃撑后的惯用做法。
虽然唐植桐空间里有山楂,但没法拿出来,因为解释不了来源,所以唐植桐打算过阵子去找张若箭取酒的时候再捎带着要些山楂丸,给两边家庭四个小贪吃鬼备着。
“去哪?”虽然不能拦着丈夫出公差,但王静文还是想多了解一些。
有仇别当场去报,太明显,但事后能假以人手去做。
新馒头肯定没有,昨天的剩馒头还有不少,唐植桐买了十个,用报纸一裹,装进包里。
不仅在押运科没让唐植桐上手,就连这一路上,伍丰年也没让唐植桐帮忙上下邮包。
擀皮是个技术活,不仅要快,还要眼神好,看着桌面上哪位消耗的快,就得及时将饺子皮甩过去,饺子皮擀出来后不能多放,否则粘合性更差。
这种器具在后世被封为“擦丝神器”,有各种不同的孔径、规格,不仅走进了千家万户,甚至很多菜馆都在用。
到科里后,唐植桐先去找高立德买馒头。
“好嘞,圆哥,那我先回去了。”唐植桐没在废话,打招呼后,从方圆办公室退了出来。
唐植桐自行点上烟,喝着茶,静等接过。
由于多次练习,凤珍、凤芝包饺子的手艺越来越好,张桂芳也终于不再反对她们参与,反而主动拉她俩参加,这样效率能提高不少。
王静文闻言,静音了,没有再说什么,丈夫已经把好几百块钱都交给了她,再自己留个十块八块的买盒烟也属于正常,她不是那种不给老公留零花钱的女人。
“嗐,程老哥过奖了。打铁还需自身硬,首先是程老哥的成绩可圈可点,受到了上级领导的认可,我垫话起到的作用微不足道。”唐植桐没否认,但也没居功自傲。
对唐植桐能分到三十斤南瓜,无论是张桂芳还是王静文,都非常高兴。
唐植桐虽然觉得搜子实用,但并不认为万物皆可搜,起码搜出来的土豆丝就不适合炒,横切面不够平整,少了灵魂。
四九城-山海关的押运线路依旧由伍丰年负责,大家都是老熟人,加上唐植桐首倡种南瓜的缘故,伍丰年压根就没让唐植桐上手。
唐植桐弄好南瓜,都盛到盆里备用,然后开始剁肉馅。
阳光之下的是众所周知的行为准则。
“街里街坊的,要什么押金?我还能信不过弟弟你?”何佩兰笑呵呵的回道。
馒头不怕被人看到,毕竟跟车这一路需要吃饭,在常理之内。
“明白!一定往好了办!”张新平听到后,点头应下。
“哈哈哈,唐老师可是够谦虚的。”张新平是个明白人,唐植桐起到的作用可能真没那么大,否则程海的工作调动不会拖那么久,但若没有唐植桐垫话,程海根本不会有机会。
“你找酒干嘛?”小王同学躺在床上,看着唐植桐倒腾,开口问道。
这年头的工人地位非常高,不仅工人本人可以享受公费医疗,全家也能享受,只是报销比例稍微低一点,然而唐植桐和王静文的工作单位都属于行政单位,俩妹妹享受不到公费医疗,所以山楂丸只能自费购买。
“不着急,啥时候有空路过了再给我就是。”何佩兰当着唐植桐的面,在一斤之余又多打了一小提酒进去。
搜子是一种地方称呼,唐家这把有年头了,两边扶手是竹片材质,都被盘包浆了。
“不用,前两天我不是给培训的学员上了两节课嘛,疗养院那边给了十五块钱课时费,尽够用了。”唐植桐一边擀皮,一边回道。
饺子就酒,越喝越有,唐植桐今晚喝了一茶碗,二两酒。
“您放心吧,一定再来。”唐植桐和何佩兰挥挥手,告辞出门。
“妈,单位让我明天出趟短差,晚上回不来,得后天才能回来。”唐植桐负责擀皮,面剂子在擀面杖下旋转两圈,一个饺子皮就好了。
等王静文下班回来,一切已经就绪,直接洗手上手包饺子。
“怎么才说?我去给你收拾路上的吃食。”张桂芳立马拍拍手上的面粉,想着起身给儿子准备干粮。
历史多次告诉我们对敌人的仁慈,就是对自己的残忍!
当断不断,放人一条生路,结果被逆风翻盘的还少吗?
何佩兰确实是多给了,但由于是紧打酒,前面两个半斤的酒提子里有酒花,后面再追加一个一两的酒提子,给人的感觉是多给了一两,其实不到一两,属于商业操作的小技巧。
这种青南瓜是本地的老品种,嫩的时候有一股清香味,水分多,做饺子馅的话需要用盐杀一杀水,但等老了以后水分就少了,淀粉更多一些,而且面面的口感中带有甜味,所以唐奶奶很喜欢这个品种,种了很多年,立秋收起来存到冬天食用。
张新平来的时候自带两个菜,哥俩就着菜,喝着酒,这次聊的内容就多了,唐植桐也是小刀拉屁股——开了眼。
里面的日子不好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