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见过那东西的威力，从天上扔下来的开花弹，能把一个营寨，瞬间炸成一片火海。

这……这是威慑！

赤裸裸的，不加掩饰的威慑！

“属下遵命！”

赵应天领命退下。

他的心里，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
主上的布局，太大了。

大到他根本看不清全貌。

他只能看见，一张无形的大网，正在从东方向西方，缓缓的笼罩过去。

……

距离咸阳千里之外的凉州城。

这里是大秦最西边的重镇，再往西，就是一望无际的戈壁，是通往西域的门户。

城里最大的酒楼，悦来客栈，今天座无虚席。

说书先生的一块醒木，拍在桌上。

“啪！”

“话说那西域沙曼王朝，自诩神明后裔，却行禽兽之事！我大秦商队，好心好意，带着茶叶丝绸去换他们的香料宝石，他们却如何？”

“杀人！抢货！”

“把我们大秦的好儿郎，吊死在驼城城头！用他们的血，去祭拜他们那个不知所谓的邪神！”

说书先生说的声泪俱下，唾沫横飞。

下面的听众，一个个义愤填膺，群情激奋。

“他娘的！这帮西域蛮子！欺人太甚！”

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佣兵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，酒碗里的酒都洒了出来。

“就是！朝廷怎么还不发兵！灭了这帮狗娘养的！”

“发什么兵？我听说，主上早有旨意，说西域那种穷山恶水的地方，不值得我大秦将士去流血！”

一个穿着体面的商人，摇着扇子，故作高深的说。

“那怎么办？就这么算了？我三叔家的表弟，就在那支商队里啊！”

人群里，有人哭喊起来。

商人冷笑一声。

“朝廷不管，不代表我们自己不能管！”

“我可听说了，刺客盟已经发了江湖令，谁能取下西域那些王公贵族的狗头，赏金万两！谁要是能占了他们的产业，刺客盟还给撑腰！”

这话一出，整个酒楼都炸了锅。

赏金万两！

那是什么概念！

足够一个普通人，几辈子都吃喝不愁了。

更何况，还有刺客盟撑腰！

那个络腮胡的佣兵，眼睛都红了。

“此话当真？”

“千真万确！我一个在官府当差的远房亲戚说的。

这事啊，上面是默许的！”

商人压低了声音，说的神神秘秘。

一时间，酒楼里所有人的心思，都活络了起来。

去西域！

杀人！

夺宝！

这可比当佣兵，走商路，来钱快多了！

富贵，险中求！

这样的场景，在整个大秦的边境州郡，同时上演着。

香妃的手段，向来是润物细无声的。

她不需要强迫任何人。

她只需要，把贪婪的种子，种进每一个人的心里。

然后，等着它生根，发芽。

……

西域，驼城。

今晚的月亮，被乌云遮住了。

城主府里，灯火通明。

城主巴图尔，正在大发雷霆。

“废物！都是废物！”

“神圣同盟成立快一个月了！连一个东方人的脑袋都没再送过来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！”

他把一个价值连城的波斯瓷瓶，狠狠的摔在地上。

碎片，溅的到处都是。

下面的将领和贵族们，一个个噤若寒蝉。

巴图尔是这次“神圣同盟”里，最狂热的好战分子。

他第一个响应沙曼王朝的号召，也是他，下令吊死了第一批大秦商人。

他以为，这会让他名声大噪，成为西域的英雄。

可他等来的，不是英雄的赞誉，而是……断供的食盐和茶叶。